靳秀萍 | 永生的千古词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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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生的千古词帝
文 | 靳秀萍
自古以来,至高无上的皇权充满了无限的诱惑。为了它,多少王公贵族倾其所有甚至赔上身家性命,多少帝王将相明争暗斗,不惜骨肉相残。在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,曾有多少帝王是踩着一堆堆白骨才一步步攀上权力的巅峰的?
然而,在中国历史上却有一位幸运儿无意中被推上王位的宝座,他就是南唐后主—李煜,一个受尽后世历代嘲讽和推崇的亡国之君。
李煜,生在帝王家,又无意中当了帝王。他身体羸弱,但才华横溢、风流多情,追求“花满渚,酒满瓯,万顷波中得自由”的不羁生活。他一心潜没于诗词文学的深海,不喜欢过问和处理国家大事。生在皇家的他,却从无鹤立群雄当皇帝的心思。但历史总喜欢和人类开玩笑,不情愿的他却被推上了权力的巅峰。他本应精通治国平世之能,却沉湎于琴棋书画;沉醉在歌舞升平和诗词歌赋中;沉溺于声色犬马中,于温香软玉间寻求身体的刺激和精神的慰藉。这一时期他写出了一曲曲宫廷生活与男女情爱的花间诗词,词风瑰丽清新而无限深情。
身为七尺男儿,李煜不喜欢朝政,更不会办理朝政。浑浑噩噩地杀掉有功忠臣,大肆重用佞臣,从而招来亡国之灾。南唐,这个在他即位时就已经风雨飘摇的南方小国,为了求得暂且的安宁,只好一次次地向宋朝进贡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公元974年,宋太祖赵匡胤野心膨胀,北宋的铁骑第一次踏上了南唐这个小国的土地。为了生灵免遭涂炭,公元975年11月27日,李煜屈辱地率群臣肉袒跪拜出降。
从此,他走上了痛苦而屈辱的亡国之君路。昔日之国君,今日之阶下囚。巨大的落差羞辱着他,无尽的痛苦折磨着他,万千的虫子撕咬着他,悲伤和抑郁成了他生命的全部。他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励精图治。上天赋予他当皇帝的机遇,却没赋予他帝王杀伐决断的能力和一统天下的霸气。李煜是昏聩无能的,但也有铮铮铁骨时。他不是扶不起的刘阿斗那样没心没肺、乐不思蜀的昏君,他品尝着苦、吞噬着痛、忍受着屈辱。词中他吐露自己的亡国恨、复国梦,但也给自己招来了杀生之祸。巨大的身份变换和阶下囚的处境,使得李煜的词风由对宫廷奢华、风花雪月的沉迷留恋转变为含意深沉、痛彻骨髓的家国仇恨。
“无言独上西楼,月如钩,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。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。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。”在深切的亡国哀痛中,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,他独自一人登上西楼,想要登高远望。事实上,他是望不到远处的。他处在一个深深的庭院中,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,跟前只有零星几个仆人,还有几棵将要叶落的梧桐。在这个清冷的深秋,和几棵寂寞的梧桐一起被锁在这深深的庭院里,孤寂、清苦、屈辱一下子齐涌心头。李煜,从江南的富国之君沦落为北国的阶下囚徒,从快乐的云端掉进痛苦的深渊,他的心里该有多少悲伤、多少无奈和多少悔恨呢?而这种悔恨和悲伤又只能藏在心头,无从述说,也无人述说。这种巨大而深沉的痛苦,历代文人百般玩味,也难解其中真意?
悲苦交加中,精通词赋的李煜又一次沉浸在词所营造的虚拟世界中。他深深地陷入到亡国的痛苦和对故国的思念中,并把这种愁思淋漓尽致地写进词中。一曲曲、一首首的词成为囚禁岁月中他悲痛而愤懑情感宣泄的主要窗口,在词中他或悲或愁、或泣或诉,简单的意象、直白的情感,纵使历经千年也能引起文人骚客们的巨大共鸣!
亡国之后,他的题材不再局限于闺房、庭院之中,而是“四十年来家国,三千里地山河”,是“别时容易见时难”的故国江山。而他心中所感也不再仅仅是男女情爱和楼台亭榭,而是家破国亡后的血泪真情;是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”的悲愤;是“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”的感叹;是不堪回首,却又偏偏忍不住回首的怀念。李煜晚期的词作,因为有了深切的亡国之痛和故国怀念,思想意境日渐深远起来,从而成就了一代千古词帝的霸主地位。
古代,士大夫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要心系国家、放眼天下。所以,当李煜把对国家的感情写进词中,展现鲜明时代特色时,他的词也就成了“士大夫之词”的范本。是他把词这个昔日虽然俊美但不敢公开露面的“小情人”初次带进了文学的大雅之堂,与诗歌并列,一下子提高了词的地位。从此,词这种文体在中国文学艺术之林拥有了正式的一席之地,此中南唐后主李煜无疑起了巨大的承前启后的连接和推动作用。可以说,李煜站在了词赋时代的顶峰,为后来万紫千红的宋词繁荣起到了一定的引领作用,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突出贡献。
中国历史上曾有过多少亡国之君呢?估计难以胜数,亡国之后投降的君主不少,可是像李煜那样亡国之后仍不改真情,不顾一切地公开表达他对亡国感慨和悲伤的人,却是绝无仅有的。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表现出来的豪迈故国情怀从一个亡国之君的胸腔中喷涌而出。李煜率真任性的风格,让性格褊狭残暴的宋太宗赵光义难以容忍:莫非他还做着复国之梦?有了这种猜疑之心,李煜的生命开始进入了倒计时。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,那首“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”的《虞美人》竟成了千古绝唱:一壶万恶的毒酒,带走了李煜的所有愁思,也让他的生命定格在了在位15年、肉袒出降3年后的41岁。从此,李煜的生命中再没有春花秋月,再没有家仇国恨。李煜走了,可他的《虞美人》千百年来却一直被传唱不息!
李煜是不幸的,李煜又是幸运的!我常想:如果没有亡国的痛苦经历和切肤感受,李煜虽然也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词人,但是他绝不可能戴上“千古词帝”的桂冠。这大概是应了“国家不幸诗家幸,赋到沧桑句便工”和“诗穷而后工、愤怒出诗人”的文学创作规律。
正如,百家讲坛上赵晓岚教授所言:“李煜结束的只是他的政治生命和肉体生命,而他的艺术生命在中国文化史上却永远高傲地活了下来。”
历史长河中,南唐后主只是昙花一现;而在我心中,一代词帝却是千古永生!
靳秀萍,中学教师,敬畏教师这份神圣的职业。喜欢徜徉于美妙的文字海洋中,感受人情冷暖。任岁月流逝,我只愿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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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组稿:杜亚军
文字审核:李 强
责任编辑:辛 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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